不用作商业用途,仅用于学习和分享。
正文:
【资料图】
德雷克走入了一池光芒之中。
在黑暗中呆了那么久过后,那光芒显得十分刺眼,如同将一把刀捅入他的头中。他的义眼植入物迅速过滤的光芒,让他可以看见:他进入了一个长长的,棱角分明的大厅,与泰拉宫殿的展览馆形状类似。不同于所有之前的舱室,这个舱室使用抛过光的白色材质建成,闪耀着,有光泽,遍布着微弱的金光。这个房间有几百英尺长,高到他看不见天花板。它连地板都没有。德雷克进入了一个宽阔的阳台,但是它只延展了几十寸就在一道深渊面前止步。阳台边缘继续向外的则是一个在大厅之下延伸的沟渠,悬挂在缆线之上,直通上方的莫测虚空。沟渠中心的则是一道黑色的,如同墨水一样的液体,德雷克在前面的舱室中也见到过。沟渠下方棱镜中射来的光是如此眩目:那是一道冰冷,银色的刀刃,自下方潜藏之深中出现,映射着发光的墙壁以及下方大厅中部高雅的龙门。
德雷克匆忙穿过阳台时,他在沟渠的四周看见了一些黑暗,毫无动静的形体。他停下来检查他到达的第一个,发现那是一具尸体。尸体是一具烧焦的外壳,在象牙地板的映衬下,僵硬而令人震惊。它被烧得如此严重,以至于德雷克甚至无法分辨死者的物种——除了是人形,但除此之外他无法分辨。他冲到下一具尸体前,发现还是那具尸体——与其说是血肉,不如说是焦炭,而且一碰就碎了。
当德雷克靠近沟渠时,他又看到了几十具尸体,并注意到一个令人不安的相似之处——他们都是在从沟渠中爬出来时死掉的。
他走到阳台边,发现有台阶通向沟渠,但黑色的小溪两边没有人行桥。穿越鸿沟的唯一方法就是进入液体中,游到另一边。水流湍急,正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,这是由某种看不见的泵驱动的,也可能只是要塞的奇怪引力。德雷克只需要躺在河里,很快就会飘到走廊的另一边,但他的思绪不断回到那些烧焦的尸体上。
“你已经死了。”一个声音说道。它的声音很轻,但那种嘶嘶的低语在走廊里回荡,被奇怪的音响放大了。
有那么一会儿,德雷克以为自己又沉浸在了过去之中,被黑石要塞骗到一个遥远的陌生世界。那喘不过气来的、哽咽的语调勾起了许多回忆,没有一个是愉快的。他掏出手枪,转过身来,试图找到说话的东西。
他什么也看不见。
我要疯了,他想到。
从他和其他人分开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。没有了科沃尔的保护,这个要塞侵蚀着他的思想,使他困惑。他试图重复他之前用过的把戏,专注于他肩膀上的伤口,用疼痛作为锚,但这没有用;那个声音又传来了,用其恶毒的声音充满了洞穴般的走廊。
“前无出路。后无退路。”
德雷克回头看了看他进入的传送门。它不见了。这部分墙壁和大厅的其他部分一样,都是用同样的珠光白色材料制成的,平整而不间断。他冲回来,用手在冰冷的表面上抚摸,寻找凹陷或痕迹。什么都没有。门已经不复存在了。
“我希望你能比其他东西撑得久一点。”那个声音说道。
现在它更近了,德雷克看到有动静,就在几英尺开外——一个苍白的身影,和白色的地板几乎无法分辨。
他把手枪对准那个东西,慢慢地朝它走去。
“你是谁?”他问道。
“科德拉克(Kurdrak)。”那声音听起来有了兴致。
当德雷克走近那个俯卧的身影时,他明白了为什么他之前错过了它。他从声音的语调中猜到,这是一个被称为黑暗灵族(drukhari)的虐待狂种族的成员。他以前遇到过这样的生物,一看到它那张长长的、残忍的脸,他就感到十分厌恶。这个东西是人形的,但永远不会被误认为是人。它的五官不自然地又窄又细,眼睛又一边很宽而另一边很尖,耳朵又高又尖。它的身体不可思议地又长又瘦,就像其同类一样,但当德雷克仔细观察时,他发现它非常瘦弱。黑暗灵族总是又高又瘦,但这个人的一些长袍被撕破了,他可以看到骨头顶在了薄薄的、拉伸的皮肤上。它看起来像一具裹在薄羊皮纸里的骷髅,脖子上有一道残忍的伤口,是被什么东西钉进肉里的。
当德雷克走近时,那个坏种试图坐起来,但它的手臂颤抖着,失败了。德雷克举起他的毒晶手枪,指着那个异星人的头。他的手枪来自一个类似的生物,德雷克很高兴看到这东西会被自己的武器杀死。
“等等。”那个异星人说道。
空洞的黑眼睛从它骨白的皮肤上凝视着。“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为什么死了吗?”
德雷克对和这样一个怪物谈话的想法很反感,但他认为再多呆几秒钟也没什么区别。异星人显然已经伤得不能再走路了。现在已经没什么害处了。他点了点头。
那个异星人笑了,露出一口针般的尖牙。它的脸是如此干燥,使得它的微笑都导致皮肤裂开,让德雷克想起了人类贵族的粉扑脸。
“乖小猴子。”异星人咯咯地笑着说。“它想学习。”
德雷克深吸了一口气,忍住了扣动扳机的冲动。不管异星人告诉他什么都会是谎言,但谎言有时会指向真相。
“扶我起来,”异星人说着,伸出苍白纤细的手指。
德雷克保持原样,毒晶指向怪物的头。
异星人窃笑着缩回手来。“聪明的小猴子。你得奖了。我会告诉你你在哪里。你已经到达了瓦尔护身符的中心。“
那个异星人抬头看着头顶上闪烁的薄雾,也许看到了德雷克看不到的遥远的天花板。“你将在一个你的同类中很少有人能想象到的地方咽气。”
“我为什么已经死了?”德雷克问。
异星人朝烧焦的尸体挥手。“因为你会掉进河里烧死的。”
德雷克看着黑色的液体冲过引水渠。
“而且,即使你现在知道了这一点,你还是得试一试。”这个异星人闭上眼睛,用自己的语言说了些什么。然后它又对德雷克微笑了。“当然,你帮我的话就不好说了。”
德雷克除了开枪外什么都不想做,但他一让这个异星人说话,很想听听它可能会意外透露些什么。“如果我帮助你呢?”
“如果你帮我,我会告诉你另一个出口,那个你所有的笨蛋伙伴都错过了的那个。”异星人瞥了一眼手里抓着的什么东西。“然后我会给你一个机会,让你看到黑石要塞的真正心脏——一个你们物种甚至无法想象的地方。”
德雷克环顾大厅。每个表面都是光滑的,毫无特征,除了那个只有黑色液体的通道从水滴上飞升出来。
“你找不到它的。”异星人显然陶醉于它对他的力量。“你会坐在这里,因为优柔寡断而瘫痪几天,也许几个星期,直到你的食物和饮料都没有了,你开始消瘦下去。然后,当你看到终点来临时,你会意识到你只有一个机会——在你被烧成灰烬之前游得很快,到达对岸。”
“那可能吗?在液体吞噬我之前到达另一边?”
“也许。“这个异星人耸了耸肩,向其中一具尸体点点头。“有些笨蛋游到一半,就失去了勇气,游了回来。而如果他们坚持下去,也许他们已经到达了对岸。”
“另一边是什么?”
“液体引导向要塞的核心。当那液体从一个水闸里掉了出去,这个英勇的傻瓜就自由了,摆脱了液体,快乐地进入了黑石的中心。”那个异星人耸了耸肩说:“你很快就会明白的。当你又饿又燥的时候,你别无选择。看来你这样的种族天生就不适合在这种地方生存。”
“而你的种族生来就是为了在这里生存的吗?你看起来不太行啊。”
异星人的笑容褪去了。“我有些事要处理——一个讨厌的兄弟。”它环顾了一下房间,似乎忘记了德雷克。“我想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但也许不是。真奇怪这地方怎么能忽悠人的心思。”然后它想起了德雷克,皱起了眉头,似乎对自己如此公开地说话感到恼火。“你想知道另一条出路吗?”
“你想要什么回报?””
“你得帮助我,直到我恢复体力。”异星人朝它的身体挥了挥手。“我离我的目标已经很近了,但我的旅程已经把我击垮了。看你的朋友们自己搅自己(cook themselves)有一阵子很有趣,但如果我再呆在这里,我就永远不会离开了。我注定要成为瓦尔护身符的主人。如果你带我到另一个出口,我会指引你。”外星人又瞥了一眼自己的手。“我掌握着一些秘密。你只需要帮我到一个运输舱室。”
“然后呢?”
这个异星人笑了:“然后你会试图杀了我,但到时候我们会处理的。”
德雷克仍然用手枪指着异星人的头。
“我宁愿死也不愿帮助你。”
异星人的微笑从未动摇过。“当然了。这就是我最初的声明。你已经凉了,小猴子。你的征途已经结束了。”
德雷克从异星人身边走开了。这东西是个憎恶之物。黑暗灵族是吸血鬼般的东西,通过别人的痛苦保存自己。异星人太虚弱了,无法在身体上折磨他,所以它在用另一种方式折磨他。用逃跑的承诺戏弄他。开出的条件注定是谎言。他看着液体从引水渠中奔流而过,它又油又黑,穿过了走廊。他甚至不能确定它是否像黑暗灵族所说的那样致命。也许异星人已经烧毁了散布在大厅里的受害者?也许这种液体就像在磁悬浮室里冲过德雷克身上的油一样安全?他踱上台阶,来到引水渠的起点,走近这运河的边缘。它大约有十二英尺宽,液体看起来和他以前看到的那种油状物一模一样,汩汩地流着,拍打着,从他身边流淌走。
异星人开始轻声大笑。“有些东西从来没有鼓起勇气。往左边看。”
在液体边缘附近有一具尸体。它不像其他的一样被烧毁了,但它仍然是一个外壳。是个男人,一个海盗之类的东西。由于饥饿和脱水,他的脸已经塌陷,只剩下一张冰冷的蜡状面具。
愤怒在德雷克身上沸腾,他的脉搏开始砰砰直跳。他回头看了看那个外星人,看到的不是一个瘦弱的生物,而是他的妹妹,她骄傲而笔直地坐在一只花斑战马的背上。他的脑海中没有其他关于德雷克庄园的记忆——只有塔利亚-德雷克和她的战马,这段记忆从他的过去中被拉出来,放在这个荒凉的白色大厅里。那匹马喷着蒸汽,两翼溅满了血。狩猎过后,塔利亚正努力喘口气。她二十岁了,是个真正的德雷克人,专横而又强悍。血从她的马上滴下来,溅到抛光的地板上。塔利亚从马鞍上向他冷笑。
“我已经搅好了。”
就在她说话的时候,白色的房间消失了,德雷克的庄园在视野中闪烁,象牙色的墙壁被雨水冲刷的花园和人类高耸的天际线所取代,散货拖车和大气穿梭机的着陆灯闪闪发光。
“搅好了什么?”德雷克问道。他们的父亲和其余的人向房子飞奔而去,后面跟着飘飘荡荡的彩旗。三角旗由戴着兜帽、四肢上有着缆线的仆人扛着,在烟雾中噼啪作响,为这被污染的空气增添了一抹骄傲的纹章色彩。
“为什么你不是父亲所认为的那个继承人。”她靠在马鞍上,甩开脸上湿漉漉的黄褐色头发。“你真是个勤奋的学习者,杰纳斯——那么好学,学得那么快,那么擅长练习那些漂亮的击剑动作。但是你很软弱。软弱到无法去统治。”她的脸变得几乎像野兽一样,扭曲着,咆哮着,同时她还在把头发扎成辫子。“当那个贱仆倒下时,你改变了你的路线。什么样的德雷克会这么做?什么样的德雷克会输掉一个猎物,就为了不让仆人丢脸?你不是猎人。”
一如既往,塔利亚有办法激怒德雷克。“你撞倒他的。你无缘无故打断了一个人的腿。你错把残忍当成高贵了,塔利亚。有能力击垮一个人并不意味着你就适合领导他。”
德雷克的战马在他身下跳跃着,察觉到了他的激动。
塔利亚难以置信地笑了。“我甚至都没看见他,杰纳斯。你不明白吗?他呼吸的空气和我吸的都不一样。我们不是一个物种。”
她拉了拉缰绳,跑开了,还在笑。“是的,就是这样。所以我才觉得这一切很荒谬。你太软弱了,兄弟。父亲很快就会看到的。你缺乏勇气。这就是为什么你总是会失败。这就是为什么在他去世后,我是唯一可以统治的人。”
德雷克冲向她,伸手抓住她的手臂。她笑了,但声音变了。她那柔和、丰富的声调已经被一种稀薄、喘息的低语所取代。
在最后一刻,德雷克停了下来,他伸出的手离残废的异星人只有几英寸远。泰拉的天空渐渐暗淡下来,德雷克在异星人抓住他的手之前抓住了他的手。那个生物往后一退,失望而好奇。
“你刚才在跟谁说话?”
德雷克摇了摇头,怒气冲冲地回到沟渠上,想知道是不是该杀死这个生物了。想起了他的妹妹,他的脉搏仍在怦怦地跳动,他不顾一切地想发泄自己对什么东西的愤怒。
“什么是你不适合去领导的?”异星人带着嘲讽的笑容问道。
德雷克咆哮着诅咒,踢向了离他最近的东西。这是一具没有被烧掉的尸体——一具宁愿饿死也不愿勇敢面对液体的私掠船手的尸体。德雷克用力一踢,而尸体很轻,滑过了抛光的地板,溅到黑色液体里。
德雷克后退,水滴落在他周围。他回头看了一眼异星人,发现它的表情变了。它现在看起来不是轻蔑,而是恼怒——甚至是关切。
德雷克意识到他一定是无意中做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。
他回头看了看尸体。它迅速地从他身边飘开,冲向另一个房间。
“它没在烧。”他喃喃地说道:“没有烧。”他回头看着外星人,更大声地说。“你在对我撒谎。你一定把这些人烧死了。“
他向前走了一步,把靴子伸进了液体里。一声巨大的嘶嘶声响起,一阵浓烟包围了他,热气在他的脚底涌动。
“停!”异星人喊道,德雷克从运河里抽出脚,踉踉跄跄地后退。
“别自杀了,猴子!”异星人听起来很愤怒。
德雷克踉踉跄跄地走了回来,他的靴子在地板上砰砰作响,洒下了几滴油和灼热的余烬。他的靴子被熏黑了,但他很快就把它脱了下来,所以液体没有烧透。他的脚没有受伤。
他回头看了看运河。尸体移动得如此之快,几乎到达了对岸,但它仍然完好无损。它已经滚动了几次,但油只是滑了下来,露出了同样油腻的尸体。没有任何燃烧的迹象。
他回头看了看异星人。“为什么没烧起来?”
“这是无关紧要的。”异星人现在听起来不再是轻蔑和嘲讽,而是紧张不安。“你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就是帮我,猴子。”
“告诉我!“德雷克厉声说道,再次用手枪指着异星人。
那家伙耸了耸肩,说道:“死物可过,活物将燃。”
“无生之物可漂过?”
“死的东西,是的。这有什么区别?你在呼吸。你就会被烧死的,傻瓜。你会——“
塔利亚的指责仍然回荡在德雷克的脑海中,异星人的抱怨让他无法忍受。
他开枪了,以一阵尖刺风暴将异星人的头撕开了。
血洒在地板上,就在塔利亚的马身上血迹跌落的地方,无头的异星人终于躺下不动了。他大步走到它跟前,拉开它那只死手。里面有一小块皮肤。它看起来像人类的皮肤,令人担忧,上面覆盖着他看不懂的符号——恶毒的异形符文。他想把它扔在一边,但也许这就是逃离舱室的钥匙?当他在运河边来回走动时,他把它藏在外套里,他的愤怒非但没有减弱,反而越来越强烈。几十年后,他妹妹的话还是伤害了他。你缺乏勇气。这就是为什么你总是会失败。
然后,当他想到那具尸体正朝远处的水闸冲去时,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。
“死物将通。”他喃喃地说。“活物将燃。”
他把手伸到外套下面,拿起他用来救奥杜斯命的那个装置。轴向断续器的皮带上杂乱地堆满了仪表和刻度盘,德雷克盯着它们看,直到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:计时器。
然后,他对自己所考虑的荒唐事摇了摇头。他大步走下台阶,又绕着前厅走了一圈,用手摸着墙壁,再次寻找隐藏的出口。异星人几乎肯定是在撒谎,但也许还有别的出路。德雷克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搜索他能到达的每一寸墙壁,他的光学植入物在他工作时切换到最大放大。那里什么也没有,随着时间的流逝,他感到自己的机会正在溜走。伊索拉会因为失去队长而被吓坏,但塔迪厄斯不会停下来。有科沃尔保护他,他就不会像上次那样失败。那个牧师可能已经接近蛔虫宝库了。他不知道它的真正价值,但他会为了他神圣的幻象而闯入它,而发现的荣耀将落在塔迪厄斯和科沃尔家族身上。征服黑石要塞是德雷克从未预料到的机会。这是他向父亲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,他可以回到泰拉,重新夺回德雷克家族首领的位置。他不会让别人将其偷走。
他大步穿过房间,朝沟渠走去。
他一边爬上台阶,一边转动表带上的表盘,把表盘向后拨了几下,直到表盘开始滴答作响。然后他把它系在手腕上。他向运河冲去,开始狂奔,没有给自己一个重新思考自己在做什么的机会。他跳下去时触发了装置。电弧从他的手腕射到他的心脏。
他感到一阵剧痛。
他听到了低沉的水花声。
X 关闭
Copyright © 2015-2032 华西机械网版权所有 备案号:京ICP备2022016840号-35 联系邮箱: 920 891 263@qq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