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媒体、书商和书评家还是在“吹牛”,独独缺的大概就是一本《老人与海》。
(资料图)
在一部电影里,男主角伪造了一份大学录取通知书,以此应付望子成龙的父母。据说这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,不可思议之处在于接下来的情节:那个年轻人不光虚构和杜撰了一个学校的名称,而且他受到一些小伙伴的鼓励和帮助,成功“仿建”了一个学校。
用最近几年流行的说法,自己把自己吹的牛给实现了。
我想到另外一个故事,关于海明威:“许多畅销书都是由出版者行使了特殊的广告宣传手段才成名的,即使是海明威的作品也不例外。”
这段关于书评的轶事,是我有一天在楼梯间抽烟的时候听到的。对方是一位饱读诗书的中年人,经常和我一起出演双男主的《志明与春娇》——我经常在楼梯间抽烟的时候听他讲故事。海明威我是熟悉的,但这个故事我没有做过功课。网上查了一下,出处是董鼎山先生写于一九八五年的随笔。董先生文章里大量的直接引用,让我有些犹豫——但我可以用本土版本把这个故事复述。
密歇纳是美国当代最畅销流行的小说家之一。他在文学界声誉虽不及海明威,他的通俗小说却拥有广大的读者群。或许就是前些年的某些畅销年轻作家。《生活画报》是当时的大型文艺媒体,影响广泛。可能类似咱们这边的主流文化周刊。一九五二年夏,《生活画报》驻东京办事处派人来到朝鲜前线,找到了密歇纳,对他说:“我们有一个很冒风险的计划,我们准备用整个一期的版面登一篇文章。这计划之所以冒风险是因为这篇长文乃是小说。”
“作者是谁?”
“欧尼斯特·海明威……这个新试验担着极大风险,《生活》不能失策。”
“有了海明威,你们怎么会输?”密歇纳说。
事实上那一阵子,书评家把海明威的《过河入林》批评得体无完肤——我能想到的是,在完成了《兄弟》之后的余华先生的处境。
“你尊重余华吗?”如果有人问我这个问题,我的答案一定跟密歇纳谈论海明威一样:“他是我的崇拜偶像。”
“我们想请你为余华先生的新作写一篇评论,如果你有兴趣看一看余华老师的新作品——也就是我们要发表的那一部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写一篇书评。”我当然愿意。于是我很快得到并看完了余华先生的新作,并再一次沉溺其中。我饱含深情为余华老师的新作写了溢美之词,就像密歇纳的口述:“我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作家,能够如此颂扬名家,机会实在难得。我必得公开表示《老人与海》是一件杰作。何必要那么谨慎小心?”
“海明威知道这个措施吗?”
“如果他知道必会深感受辱。他只能在看到广告时才会发现。请严守秘密,这是纽约地区以外的唯一副本。”
不管怎样,《生活》最后用了密歇纳的评论,付了他稿费。可他被蒙在鼓里的是,当那个来自东京的代理人把那“纽约地区以外的唯一副本”交给他的时候,《生活》也另以六百份校样在欧美各地向评论家分发,每个都是“万分秘密与独一无二”。
一九五二年九月第一个星期那册登载了海明威中篇小说的《生活》出刊了。在这个极为聪明的宣传方法下,那期杂志竟销了五百三十一万八千六百五十份,海明威的单行本也立即升为畅销书,最终获得诺贝尔文学奖。
故事到这里结束了。有人认为这是一次成功的营销活动,我却觉得这个故事更是对“吹牛”这个行为的升华。而如今媒体、书商和书评家还是在“吹牛”,独独缺的大概就是一本《老人与海》了吧。(小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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